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牆上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,黃鉉辰撩起因為練習而汗濕的頭髮,看著指針指在二與三之間的空隙。他討厭這樣,就像他和徐彰彬,像在兄弟之上,卻沒有再前進的關係。
「但時針怎麼也還是會往前走的,我們卻可能不會。」黃鉉辰想,無奈地對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,隨即又打開剛關上的音樂。他只能沈浸在舞蹈與音樂裡,讓自己不致於總是想著徐彰彬。
可他今天卻無法如同之前那樣,一跳舞就什麼都能暫時拋在腦後,黃鉉辰煩躁地耙過自己一頭早已被蹂躪多次的亂髮,不知道第幾次地關上音樂。他熄去燈,一個人大字形地仰躺在黑暗裡,腦袋裡滿滿是那個他從第一眼見到便崇拜著、喜歡著的——徐彰彬。
黃鉉辰不記得自己這樣躺了多久、想徐彰彬想了多久,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準備回宿舍時,門外隱隱約約地傳來方燦的聲音。
「……好好談一談,孩子們都能看出來你倆之間有問題,我瞞不過他們的。」
然後他知道,那外頭肯定是徐彰彬和韓知城了。
徐彰彬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韓知城盯了好久好久,才輕輕地開口喊他一聲「知城啊、」那短短幾個音節裡包涵的小心翼翼及喜歡溢於言表,讓門後黃鉉辰的心狠狠地刺痛了,那個剎那,他後悔選擇了留下。黃鉉辰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,腦袋裡閃過無數個徐彰彬對著自己笑的瞬間,一陣對於自己的諷刺直衝腦門。
他不知道的是,韓知城在聽見那聲喚時死死的咬緊自己的唇而不敢抬頭望向徐彰彬,他害怕自己若看了他,一切為了掩蓋仍然愛這一事實的城牆會融化在徐彰彬的柔情似水裡。
「哥,別說了。」韓知城強忍淚水,「我只是……不愛了。」
徐彰彬就那樣怔怔地看著韓知城,他深愛的男孩扯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說他不愛了……不愛了……徐彰彬覺得他的世界現在爆炸了、一丁點兒塵埃都不剩下了。他握緊了他的拳頭,再一次看著他的男孩,「如果這是你要的,我會毫不猶豫給你。」他說,語氣裡再沒有了一絲一毫曾經的溫存。可若是那個倔強的男孩子抬起頭,便能輕易地從徐彰彬眼裡捕獲他那萬箭鑽心的痛徹心扉。只是他沒有。在徐彰彬離去後,他仍然低著頭,任由淚水爬滿臉龐。他明明還那麼愛他呀!明明全身細胞全都喊著徐彰彬的名呀!明明心早已是那個人的形狀呀!韓知城無聲地哭著,至始便未放開的下唇被他咬得破破爛爛、鮮血直流,可韓知城沒有感覺到疼痛,如今他唯一能感受的,只有疼得彷彿要滴血的心。
於是當黃鉉辰從練習室裡出來,看到的便是韓知城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。在裡頭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楚的他,頓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同齡夥伴了。
「呀,韓知城?」他試探地喚了他,只見那人抬起眼望著黃鉉辰就是一陣哭,韓知城的眼淚就像被觸發了什麼機關一樣,一下子全爆發了。被韓知城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傻的黃鉉辰手忙腳亂地想安慰他,腦子裡卻都是韓知城對徐彰彬的那一句不愛了。
他該怎麼面對韓知城、面對一個使他心愛的人心痛的男孩?
只要想到這,黃鉉辰為了抹去韓知城眼淚而伸出的手便有些猶豫。韓知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,他只是一直哭、一直流淚,黃鉉辰愈來愈慌,他很久沒看過韓知城流淚的樣子了,最近一次(也幾乎能說是第一次)是初一位的喜極而泣,那時韓知城在他肩上留下的淚痕至今仍會燙得灼人。卻沒有一次灼得如此疼痛。「鉉辰、你知道嗎?唔,其實……其實我還、唔、好愛好愛他,我好愛他……」韓知城的聲音好輕好輕,可在黃鉉辰耳裡卻響得震耳欲聾,他再次伸手抹去韓知城的淚,靜靜地聽著他道出所有。包括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戀。包括,當然,為什麼放手的理由。他說那是他獨自待在練習室的一個午後,他說經紀人哥哥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他們還不是該談戀愛的時候,他說他們都該專注去飛。
他說他還好愛他。
黃鉉辰摟住韓知城的肩,不發一語地聽著。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韓知城,於是他只能把肩膀借給韓知城--即使他知道韓知城希望的人並不是他,只是這裡,很悲傷的,只有他。

_19.07.01 舊文搬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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